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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警与囚徒(1)
来源:网络 李春良  | 更新:2004-6-23 | 编辑:chinado
这是一部小说,也是一本工作实录。这部小说的作者是一名警察,确切地说是一名热爱本职工作、爱好写作的狱警。他以他的亲身经历、正义、热情,为我们展现了一个狱警与囚徒之间微妙的故事。就让我们随着这位警察作者的眼光,看一看他们自己的世界。(监狱信息网:本文来自网络,作者不详。)

巍巍龙岗山,雄浑苍茫,绵延起伏。在山的褶皱里,点缀着一座座城市和村庄。

岩城就坐落在龙岗山的边缘,往北是一望无际的松辽大平原,往南便是数百里纵横交错的山脉。

此时,太阳已缓缓沉入西天的暮霭,整座小城轻漾在温暖的落日余辉中,白昼的喧嚣虽然还没有散去,娱乐街里的霓虹灯又过早地闪烁起来,奏响了夜生活的序曲,要迎接另一个波次、另一种方式的繁华与喧闹了。

穿过热闹的城市,一路向西,在紧靠城市的山坡上,永恒的肃穆却与小城的喧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空间狭窄的城市,这里算是很宽阔的地域,这宽阔的地域与外界是隔绝的,隔绝它们的便是高墙与电网。

这里是另外一个世界。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是10分钟内第五次响起,“喂,找谁?”

剑宏有些不耐烦。“你是哪位?我是检察院呀!”听筒里声音轻缓但透着威严,剑宏听出了是谁的声音,赶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你好,检察长!”“噢,剑宏啊,你好哇,方才王检给你打过电话了吧,一定要高度重视,确保万无一失,上级领导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们,这是对我们的信任,我相信你们是能够完成好这个任务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吗?做好了,好好,一会儿人押到后就由王检陪着过去。现在他已去城外迎接去了。”

门口有喇叭声,值班的张管教和内勤刘晓天说人可能押到了。剑宏来到外面,一队车也刚好停在监所的大门口,门卫查验过证件,将车一辆一辆地放了进来。检察院和公安局的领导依次从各自的车里下来,其中还有几位不认识的或气宇轩昂、或文质彬彬的年长年轻者,剑宏便和这几个人一一握手。主管局长询问准备工作情况,剑宏大致汇报了一下,末了,他感到这些人全都神秘兮兮的,于是剑宏汇报完又紧跟着问了一句,办案单位还有什么要求吗?

一位很富态的长者似乎明白了剑宏的意思,便说正常羁押。又提出了要采取严格保密措施等等要求。剑宏一一记下后让内勤刘晓天接手续接人,当这名重要案犯从车上下来时,剑宏不禁吃惊地张大了嘴。原来是他!

当身后的铁门咣一声关上时,我的心忽悠一下跌到了谷底。坐在板铺上,我迷迷糊糊的如坠梦中,感觉好像还在飞机上,机翼下不时有朵朵白云掠过,方才发生的一切,不过是在客舱舒服的坐椅上小憩时的一个梦。可是思维深处的潜意识却又在隐隐地提醒着我,一切都很真实地发生了。我是下了飞机,是回到省城的机场上被带走的。在带走的前一刻,我还考虑是否给冉明打个电话。当时那想法是十分清晰的。

当反贪局的两名办案人让我在刑事拘留证上签字时,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去处,然而我还是很流利很漂亮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就如往常在请示上写批示一样,我的镇静让两名年轻的办案人感到吃惊。警车一路飞奔几个小时,当走下车时,我看到了牌子,知道被送到了龙岗市管辖下的一个县级看守所。我意识到了这可能是反贪局的一次秘密行动。但我仍有往常下基层检查工作一样的感觉,走得气宇轩昂、威风凛凛,两名警察对我例行搜身检查时,我差点儿吼出了声,让他们放尊重点。只有当厚重的铁门怪叫着把我和外界彻底隔开时,我才真切地感到,我确实是走进了监狱。我想:到底是哪儿出了错呢?

旋转的霓虹灯,打出一片神秘的梦幻色彩。秦枫有些累,便把身子堆进松软的沙发上,闭上眼听王处长的歌喉,到底是上面来的,许是经过长期卡拉OK训练,歌唱得蛮不错,只是酒足饭饱的缘故,声音多少带着些酒气,浮躁得很。

两位处长一胖一瘦,胖的姓王,瘦的姓李,两位在省城呆腻了,最近又没有下基层的任务,就想利用周末出来散散心,无非是凭着老关系找点乐。于是秦枫告诉司机小王找个轻松的欢娱场所,小王会意,把一切安排得十分妥帖。

其实秦枫心里明白,自己不耐烦是另有原因的,本来已答应冉明去海鲜楼聚餐的,之后去梦都娱乐中心好好放松一下紧张疲惫的身心。听到电话里冉明失望的声音有气无力,他真有些不忍。几声叫喊,把秦枫的眼皮撑开,他发现歌声已止,胖胖的王处长和陪他的小姐、瘦瘦的李处长正气咻咻地怒视着深陷沙发里的小姐,作斗架的红脸公鸡状。秦枫来不及报怨小王,下意识地朝坐在旁边的小姐的大腿上拍了拍,小姐会意飘然起身,挽起了李处长……

这时,迷蒙着桔红色的厅里只剩下两人,秦枫开始注意惹得李处长不高兴的这位小姐。她发现秦枫瞅她,赶紧移开目光。过了一会儿,许是见秦枫身边的沙发空着,意识到了什么,她站起身走过来,把十来粒扒好的五香西瓜子,一粒一粒轻轻地放到秦枫面前精致的小碟子里,说:谢谢你。距离近了,秦枫又仔细地瞅她一眼,尽管灯光朦胧,他还是觉得她有些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她的脸有些苍白,精巧的小下巴微微上翘,青春的面庞上透出凄艳的美,那种凄楚很强烈,一个典型的冷美人。

“为什么要谢我?”

她低下头,小声说:“一开始我就跟他说了,我不出台,可他硬要……”

“你叫什么名字?”问完,秦枫便自嘲自己,他知道她们用的都是假名字,一人有很多个,如同她们兜里的西瓜子,一掏一大把,有的甚至不惜糟践些美丽的词汇。

想不到她竟很认真地抬起头问:“你要听真的,还是假的?”

“你随便吧!”

“对帮助过我的人,我不应该报假名。”她已从刚才的窘态中走出来,恢复了冷漠的神色,从精致的小挎包中掏出了身份证,“欧阳晓芸!”秦枫心里一动,一种想读懂她的愿望强烈地产生了。

铃声响了,休息的时间到了,靠墙角的那个长头发抻个懒腰,很舒服地啊了一声,其他的人也活动了起来。

“哎,干什么的?”那个长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我愣了一下,对这种陌生的称呼和语气一时无法适应,想到在值班室那名瘦瘦的管教的交待,我说:“我是外地公司的经理!”

“怎么进来的?”

“诈骗!”

“我看不像。”长头发摇摇头。

另一个仔细瞅了一会儿,突然大声说:“别蒙我了,你是市长,那个张市长,我进来前总在电视上看到你!”“什么?市长?市长也进来了!?”号里顿时哗然,把我围在中间,像看动物一般,铁门被敲了两下,传来了“打饭”的喊声。这时,张管教过来,递过来两个塑料小盒和一只塑料匙,告诉我,我随身带的钱已经存在账上了,一会儿把行李和囚服发给我,他说着把账单递给我,我看了一眼,账上一些物品和价格写得工工整整、清清楚楚,总计是320元,我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字时手有些抖。

看着眼前的这份夜餐,我禁不住地想起昔日满桌的珍馐。

冉明白瓷样细长的手指捏着筷子,在几个精致的大大小小的盘子里挑剔地拨弄着,最后夹起一小块红烧鲍鱼放到嘴里慢慢地嚼着,之后,又呷了一小口长城干红。秦枫定定地欣赏着她优雅的吃相,冉明便放下筷子,笑嘻嘻地问:“干嘛瞅我?”秦枫学着她的口气,“干嘛不吃了?”“没胃口,今天这鲍鱼烧得不好,腥味太大。”冉明说着瞅了一眼侍立一旁的两名服务生,挥挥手,两人习惯性地弯了一下腰退出去。

秦枫喝了一口XO说:“你不吃我可要吃了。”冉明拿面巾纸轻轻地蘸了一下嘴角,笑着点点头。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聚餐时已形成了一种模式,总是秦枫先陪她慢慢地吃,多数的时间是他在看着她吃,待她放筷便又会定定地瞅着他风卷残云。秦枫喝下最后一口酒,冉明笑嘻嘻地把面前的湿餐巾递给他,一盘鲍鱼不到两分钟就消灭了,秦枫对自己的胃口颇为满意。

“看你吃饭的样,简直是一头狮子,雄性的!”

“谢谢夸奖!”秦枫很舒服地把身子靠向靠背,冉明起来走到他身后,将纤纤玉指伸到他浓密的头发中,轻轻按摩着,梳理着。

秦枫闭上眼,感受着冉明的温情,身心尽量地放松,整个房间很静,四周的玻璃幕墙后,各类鱼儿在水中尽情地戏游,其中还有几条模样凶猛的小鲨鱼,这水晶宫餐厅是仿照海滨城市一个叫圣地亚的海洋世界建造的,包括养鱼的水都是从海边运回的。顶棚的灯呈朦胧的水波纹状,置身其中,恍如超脱尘世,足以忘忧。

定时的高级音响把一首舒缓的钢琴曲,丁丁冬冬地泻满水晶宫,冉明双手揽着秦枫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最近过得怎么样?”“还行,反正一天到晚闲不着,又不知忙了些什么。”冉明说:“其实,你们这些人,不是开会就是宴会,反正都是会,不参加这会那会的反倒有失落感!”她说着轻轻叹了口气。

当又一首激越的钢琴曲响起来的时候,秦枫已坐到了冉明的车上,白色的雪佛莱银箭一样,劈开夜幕,在空荡的龙岗大街上飞驰。冉明开着车,青春的脸上现出明媚的神色。

车上了清凌江大桥,冉明减下了速度,目光不住地扫向车外。秦枫想到了那次他们在桥上的故事,不由得动情地望了她一眼。过了桥,车慢慢地停在了路边,冉明打开车内的棚灯,歪头瞅着秦枫,她蓬松的发髻很日本似的悬在脑后,奕奕生辉的脸上透出逼人的美艳。

“怎么不开了?”秦枫问,冉明指指车外,车停在了岔路口。

“是……回家,还是陪我?”冉明说着低下头,声音小了许多,“这些天我太寂寞,太想了……”

秦枫轻轻握了一下冉明的手,说:“陪你!”

雪佛莱箭一样地射向郊外的桃园别墅。

妻子玉楠知道我现在的一切会怎么样呢?入监后我第一次想起了她。她会大哭一场和我离婚?还是面对现实,默默地接受这一切?

玉楠是秦枫的大学同学,当年的女同学中,她算不上最漂亮的,但也很惹眼,架一副眼镜,握一本杂志,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教授女儿的优雅风度和良好家教。特别是她那种文静中不时显示出的清高气质,深深打动了秦枫。他对她做了一番深入的调查研究后便使出浑身解数穷追不舍,终于在大学毕业时,他们携手走进了婚姻的殿堂。记得婚礼上,当她得知坐在前面的秦枫的父亲就是省城赫赫有名的某要员时,愣了有时,吃惊地狠狠地瞪了秦枫一眼。

在几个兄弟姐妹中,由于秦枫的懂事,深得父母的偏爱,他们对秦枫寄予厚望,对他的要求和教育就更严格些,使秦枫比其他的几个哥哥姐姐少了许多绔纨气。大学4年秦枫始终对自己的身份守口如瓶,包括在追求玉楠的最困难时期。他知道,倘若玉楠当时知道了真相,以人们对高干子女普遍认同的标准,和她知识分子家庭的清高孤傲,定会把他打入花花公子的行列,在她的心里永世不得翻身。即使不是这样,玉楠能够和他相爱,那么他又怎么判定她是爱他还是爱他的家庭?

秦枫撒了一个谎,这美丽的谎言让他和玉楠都找到了真正的爱,给他俩的新婚之夜注入了绵绵无尽的活力与激情,同时他们当时的确坚信,这美丽谎言的光环将永远在他们的头顶,笼罩着一生的婚姻生活。

“我要为你奉献一生,真的!”秦枫记得这是含蓄深沉的玉楠惟一的一次对他发誓。

“我们俩谁都不靠,凭自己的本事闯天下!”秦枫说给玉楠,也是自勉。

毕业后,玉楠分到了省城一家农科院的研究所,专事研究粮食的储藏,秦枫却扛起了行李到农村一个乡级粮库当了技术员。

那一年,他们才20岁出头,很年轻。

拿着办案人让我写交待材料的十几页纸和一支圆珠笔,就产生了写点什么的想法。写什么呢?写信?给谁?给冉明?还是玉楠?不行,万一在信里不自觉流露出点什么,岂不让办案人逮个正着牽再说写完了,怎么邮出去?案子没结的人通信是受到限制的。还是写写和窝头有关的事吧,我坚信自己那个时候的经历是最清白的,于是问黑子,还能弄到纸吗?黑子定定地瞅了我好一会儿,才说,用时先吱一声。我开始了回忆。回忆过去、记录过去是我找到打发难挨的囚徒时光的最佳方法……

龙岗山的秋天是美丽的,秦枫就是在这个时候怀揣工作介绍信到桦县太平粮库报到的。走进粮库大门,跟门卫的老大爷说明情况后,老人忙不跌地说着“来了来了,大学生这么快就来了”。领着秦枫去正对着大门的小二层楼。

粮库主任姓李,黑黑的脸,中等个儿。他用力握了握秦枫的手,很欠意地说,咱这儿就是条件太差,委屈你了。说着就拎过行李,叫过王副主任给提着皮箱,把秦枫送到二楼的一间新收拾的还算干净的房间,说你先歇会儿。他又让王副主任过一会儿陪秦枫去食堂熟悉一下,告诉了每日三餐开饭的时间,甚至连厕所在哪儿都交待了。

当太平粮库的玉米粮囤少了一半的时候,调粮工作告一段落,李主任带领王副主任等领导班子成员在食堂很热情地搞了一个欢迎宴席,席间不免又说了些重复多次的欢迎的话,为了显得融洽和入乡随俗,秦枫也喝了杯烈性的劣质白酒。李主任一下高兴起来。粗大的手掌使劲地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说:“够交,实在!”其他人也附和着说他好交。秦枫想,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的话,会是怎样呢?然而这念头瞬间便让他熄灭在心灵深处。想到自己的宏伟理想和远大抱负,他提醒自己千万稳重。宴席结束时秦枫虽然有些头晕头痛,但能这么快地与李主任他们打成一片,他对自己很满意。

晚上,睡了一觉,酒有些醒了,再也无法入睡,望着深蓝的天幕上断云微度,朗月疏星,才猛地想起,明天就是中秋节了,玉楠一定会坐在电视机前,十几天来每当夜晚来临,秦枫就尽量不去想她,可每次又做不到,信马由缰的纷乱思绪最后总是落到玉楠身上……

离家的前一天晚上,玉楠陪着他回到大院内的那幢二层小楼,父亲却没在家。曾经当过副厅长的妈妈下楼后,秦枫告诉她明天就离开省城报到去了,妈妈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说:“好的、好的,下去后要尽快练就一身本领,这才是咱们高级干部家庭子女该做的事!注意还要向组织上汇报思想!”见玉楠一直在一边抿嘴乐,妈妈又说:“楠楠你要多支持枫儿工作哟,生活上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妈妈的话听来有些别扭。其实此时他多想看到儿行千里母担忧的神色,听到妈妈哪怕是几句关心生活的话语,然而,她没有,很多的时候,在他的心目中妈妈的本色便是副厅长。闲谈几句便起身告辞了,出门后,玉楠忍不住嘻嘻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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